葡萄酒大哉問:什麼是葡萄酒的礦石風味(Minerality)?

“這酒有礦石味..”

酒評家儀式性地轉動酒杯,說著這句讓一般人難以理解的話...

“酒中真的會有礦石味?石頭會有香氣!?”

一位葡萄酒新手心中這樣質疑著,卻不敢說出,怕被笑是葡萄酒的門外漢。葡萄酒中的香氣千變萬化,有些香氣形容詞甚至如玄學般神祕,”礦石”(minerality)亦是其中一個大奧秘。然而身為一位葡萄酒的新手,究竟該如何體會酒評家所說的這種”風味”呢?

來自法國夏布利(Chablis)的礦石味

最常見的說法,法國夏布利(Chablis)產區因過去是由海底隆昇,土壤底層富含貝類等礦物質,在葡萄藤向下紮根吸收了豐富的元素後,釀造出來的酒汁便產生獨特的礦物味。

您有去溪邊的經驗嗎?在炎熱的夏日溪旁,將河岸曬了一整天的鵝卵石拿起嗅聞,您就會感受到這種氣息。

來自法國格拉夫(Grave)的礦石味

其葡萄酒也反應出土地的風味,產生了礦石氣韻。該產區的酒所散發出偏砂石的礦物味,會比夏布利(Chablis)來的重些。

您有開車經過砂石場的經驗嗎?或是騎著機車,一旁的沙石車呼嘯而過,漫天的塵土砂石,恩,將那種味道再弱化一些,就很接近了。

來自法國侏羅(Jura)的礦石味

在法國布根地東邊,同樣古老的一個冷門產區侏羅(Jura),其中有種紋石酒(Grainde Pierre)最為特別,釀酒師直接將石頭投入酒汁中浸泡,由於是當地傳統釀法,連法規也須容許!

來自德國的礦石味

來自德國Mosel的雷斯玲(Riesling)品種,因著該地表土稀薄,有著大量的藍石板(Blue Slate)岩層,葡萄園吸取該礦物質後,產生出強烈而獨特的風味。在實際的品飲上,這種氣味會近似火藥、瀝青、煙硝的氣息。

您還記得小時候玩的水鴛鴦與鞭炮嗎?那種燃燒時的火藥味,就是此品種強化過後的氣息。


"Blue Slate"標示在 Dr. Loosen的酒標上,名正言順地將酒中風味歸因於土壤結構。

來自想像的礦石味

除了以上可以透過感官體驗的礦石味外,不得不承認,很多礦石味是一種想像出來的嗅覺。當我們感受到一支酒的風格是偏清瘦、冷冽、缺乏果味時,這種礦石味的詞彙就會不自覺地冒出,這也讓礦石味這個詞披上了更神祕的色彩。這種模糊的形容詞,在老饕口中常常出現,但在Ann C. Noble發明的第一版香氣輪盤上,並不存在。部分的酒評家甚至認為,礦石氣味根本不存在,這完全是虛假的一種香氣描述。

如果真的有所謂礦石氣韻,那究竟從何而來?

老實說,身為葡萄酒專家的我們並不知道。

上述各種產區的礦石風味,一般通說會告訴你,因著獨特的土壤結構,葡萄藤在吸取了該項元素後,在最後的葡萄酒風味上,表現出了土地的風味,這種現象習慣被稱作”Gout de Terrior”。

實際上,目前沒有任何一份科學報告能證明上述說法。唯一科學可驗證的解釋來自於苯甲硫醇(benzene – methanethiol)。這種物質在釀酒過程中還原反應以及釀酒操作中出現過多的氧化時,便會隱隱產生這種礦石與土壤的氣息,然而這種現象目前只大量驗證在夏多內(Chardonnay)、白蘇維翁(Sauvignon Blanc)、賽米庸(Sémillon),因此只能解釋法國夏布利常見的礦石氣韻、以及羅亞爾河(Lorie)常見的礦石氣韻。

如果您要進一步追問,為何羅亞爾河的白蘇維翁比紐西蘭馬爾博產區(Marborough)的更具有礦石氣韻,依照上述的科學驗證,很明顯,不是歸因於土壤不同,而是出在栽培方式的果實成熟度以及釀造環節上。葡萄酒與葡萄汁不同,在果實榨汁後,多了發酵的釀造動作,因此將礦石氣韻全歸因在土壤中,是一個盲點。

”礦石”風味的爭議確實是相當複雜,無論在個人感受發掘上、科學驗證上、酒農的傳統經驗上,都富饒討論的趣味。然而最重要的毋寧是:用心感受葡萄酒、相信自我的感知,並誠實地與他人分享,許多舞文弄墨的說詞、假科學其實不必太過在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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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訊雜誌酒展評審、大潤發酒展評審、法國食品協會酒展評審、陳新民教授、編輯、法律碩士論文,陳新民大法官指導、英國葡萄酒與烈酒認證WSET儲備講師 在經歷了有如漫畫的奇遇後,對葡萄酒懷上莫名的熱愛與堅持的一名年輕人,現經營結合藝文與葡萄酒平台